国一日记#240803(京都熱)。

约莫还是初中生年岁,彼时方才进入(老百姓)互联网的时代,虽然宽带还未出现(需要等到 2002 年),但凭借着上网时家里都打不进电话的“猫”(调制解调器),我已经开始了“冲浪之旅”。为此,当月底的电话费陡增之时,没少挨家长怒呵与暴打。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情窦初开的我便在国家尚未“设防”的无国度的互联网路上,开启了遨游。继而在某个夜晚,知道了「东京热」。
啊?什么意思?是夏天的夜晚吗?得知了彼时的东京也很热?
这个中的深远含义自不必在此赘述,只是当今早 —— 慢跑在烈日当空的京都鸭川河畔之时,突然想起了“它”。仅此而已。
不过,这次我深深感触到的,不再是那岁月如梭的二十余年前的「东京热」,而是「京都熱」。
……
在此之前,我已经不计其数的在博客中提到过日本友人对京都夏天炎热程度的提前描述和警示。“很热哦!”、“超级热哦!”、“根本不会让你爱上这里的夏天哦!”…… 之类云云,不绝于耳。
可是梅雨季的京都,顶多只是湿度颇大;出梅后的短暂几周里,也最多是酷暑难耐;可着实没想到,梅雨时分的湿度竟然在消停数日后卷土重来,再加持上本已到位的强晒高温,双层 Buff 的终于让体感温度变本加厉。
客观说是体感温度超过 35 度,甚而逼近 40 大关,毫不为过。
……
如此境地下的这座城市,也突然换了一副场景。
从上午九、十点钟,直至傍晚五、六时,大街上再难觅得路人的身影,就连好不容易获得假日前来暑期旅游的旅客,也识趣明理的躲到了凉快的场所中去。唯剩下一辆辆不知疲倦的铁皮汽车,不得不为了生计奔波在炙热的柏油路上。
同样不知疲倦的,还有没完没了的蝉鸣。
住在 8 层的我,从每天清早四点过半就能率先被它们的交响乐叫醒,甚而都不再需要闹钟作伴。
不知疲倦的蝉鸣几乎成为了清晨京都的唯一声响,甚而在道路旁的树木过于密集之处,蝉鸣声几乎可以将耳膜冲破,可以把脑仁儿震疼。
可就在我已经俯首称臣的认栽之时,地上却经常的可以见到已然死去的它们的一个个小小尸体。跑步行进中还要躲避它们“墓碑”的同时,也在心中不禁感叹此等炎夏的可怕。
……
之前的那些夏日,哪怕天气再过燥热,鸭川河畔也还是能见到些许人烟。他们或是同我一样,坚持着盛夏的晨练,不屈不挠;又或者躲在树荫下悠闲地抽烟、发呆、或者看报;甚而还有大把大把的人们,或拽着孩子或牵着小狗,行走在川流不息的河水之中。此番场景,哪怕让路人的我看看,也能心旷神怡的间接感受到鸭川的凉爽。
但是,此番的这些场景在八月到来之时,全全了无踪影,再难觅见。仿佛树荫、河水、纳凉,统统敌不过了烈日的巡礼。
可不是嘛。
当今天慢跑长距离的我跑至折返点的上游水坝之时,就连水坝都有一半停止了“运转”。就好像大自然的鸭川,也在半个多月没有雨水的困境下,蒸发了一半。
……
无人的河畔,我的汗水也开始从有到无。
它们不再是永无止尽的从体内流淌和布满衣裳,而是用“枯竭”警告着我猛暑的可怕。
被汗水洗礼过一次的褪去了防晒霜能力的脸颊,在躲过了帽檐遮挡的烈日炙烤下,变得火辣辣的刺痛起来。
心底的平静终于再难不被此番难耐的酷暑所激活,进而焦躁了起来。
脑海里方才还在借着四下无人而反复默念练习的「日语动词变形」,被焦躁一笔带过。热、热、热的汉字充满了停止思考的大脑。
二十余年前的我第一次知道了「东京热」,而已经年近四十的自己,直至今天终于低下本以为经历过「三伏天儿」其他都不算什么的高傲的头。
「京都熱」,我承认,我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