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小灰，小灰小灰小灰、小灰小灰……”
“错啦，你又唱错啦！”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段对话大抵发生在 2017 年 10 月国庆长假期间，彼时的我正与还未领证的前妻，即女友，一同在日本的九州福冈等地旅行。似乎那是一个绵绵细雨不停的清早，但我还是拽着她跑去了酒店附近的一处公园，大濠公园。
湿漉漉回到酒店的我俩，尚不得知酒店还有投币洗衣机的服务，只得有些狼狈的用卫生间水龙头简单投洗衣裳。也正是这个时候，她哼起了后来被我们命名为「小灰之歌」的调调。
姑且称之为歌的整首歌词，只有小灰二字，并且这首歌也单单只有十余秒时长。然而在这短暂的数秒钟里，她用各种急促和跌宕起伏的声调把“小灰”二字唱得异常欢快。就好像真的「有个远在家中的什么」跳动了起来一样。
而这个哪怕正值久违的日本旅行也不忘心心念念的“什么”，便是名为「小灰」的一只兔子。
……
自从儿时离开告别四合院后再未养过任何宠物的我的手机里，最多的照片可能就是这只兔子了。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讲，这只兔子不单早早比我先认识我的女友，甚至后来从她的口中还无意的吐露出了兔子的真实来历。—— 来自她前男友的礼物。
于是，虽然这是只兔子，并非人类，虽然这只兔子灰茸茸的，好像一大坨深色的棉花糖，但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对它心生忌惮，就好像是情敌放在她家中用来侦查什么的生物间谍。
……
我和小灰的“仇怨化解”是在一次意外情况后。
兔子和猫一样，似乎都是不太用经常洗澡的小动物。记得有一年夏天，女友非要给它清洁一遍身体。也正是洗过澡后吹着浑身毛发时，发现了它早已受伤。一条被兔笼子某处尖锐地方划出来的很长的口子。
女友着急坏了，而我则是因为担心她太过难受，也跟着着急起来。我们着急忙慌的去到宠物医院，带小灰接受“手术”治疗。又因为兔子会不停的舔舐和瞎蹭伤口患处，之后的数十天里，除去上班，女友几乎全全都在照料着小灰，完全把我凉在了一旁。
好吧，至少代表女友她心地善良不是吗。
我总是这么安慰自己。也在安慰的间隙过程中，慢慢接受了这个小家伙。
……
那之后我和小灰竟然关系越来越好了。
尤其是 2019 年初已经与我领证的前妻被外派到上海工作半年，当时工作公司与前妻的家非常近的我，变成了每天中午投喂小灰的“园丁”。
从那时开始，除去周六日外，每个中午我都会从自己公司回到前妻家中，并和小灰待上至少一个来钟头的“二人世界”。
我一边或微信或视频的询问今天该给吃什么什么草，该补充些什么什么营养药膏，一边吃着自己的人类饭食。而与此同时，那时开始的我，便不由自主的会与小灰聊起天来。
“啊，你说王一到底要在上海待多久啊。”
“欸，今天我工作可忙了，中午还回来喂你，你是不是对我感恩大德呢？小灰。”
“小灰小灰，工作压力挺大的，领导也老为难人，我有点想辞职换个工作了。”
“我这周五要去上海看王一了噢，嘿嘿！下礼拜一再来喂你。”
“小灰，我是不是和你说话最多的男人啊？哈哈，希望这辈子都是。”
……
我着实不知道，在后来我们分手后，我是不是仍旧是那个与小灰聊天说话最多的男人呢。
但我知道，如果在之前尚未有个男子“打破我的纪录”的话，这之后也不会有了。
—— 因为，听说，小灰在前不久离开了这个世界。
……
……
听闻此事，是昨天晚上与来自北京的朋友吃饭时闲聊得来的消息。
自从 2021 年底与前妻走出民政局“向左向右”后，我与她再未有过哪怕一次的短讯联系。我主动删除掉了能看到她任何消息的渠道来源，只想借此让心底能够尽快在时间的流动下把她忘却。
可没想到，忘却的事情还未“成功”之时，小灰离世的消息，成为了我与前妻的某种纽带，重新将我对过往那时的回忆再次拖出到了心头。
我感慨物是人非，也感慨光阴似箭，更感慨的是一切都只能靠听说。
……
我不知道失去了十余年陪伴的小灰的她现在可否安好。
因为，下一个消息，我又只能去靠听说。
…
…
小灰，我记得你。
…
…
（ 《听说》，刘若英。 ）
只能靠听说 各自爱着
不需要证明 当时决定是错的
想着联络 不如心底远远问候
最美丽 莫过于听说你
还回忆 其实我也感激
当我听说你还相信爱情